月满霜河_

因爱发电,吧唧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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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月入青山「1」

时来允转

三师兄时影&师弟小将军谢允

暗生情愫,虐恋情深,互相救赎

 

“我喜欢的人,有光。光而不耀,与光同尘。”


1 初遇少年自有天意

 

博肖国京都郦阳

青石长街,店铺林立,人群熙攘,热闹非凡。街边两人牵马慢行,青衣男子虚叹了声:“八年了,惊风飘白日,光景西驰流啊。”

白衫男子头次来到京城,虽性格持重,也不禁好奇地张望着。

两人在一处赫赫府第前停住。高高的门楣上悬挂着镏金大匾——“谢府”。

青衣男子提步走向石阶,向立于门前的家丁微微一笑:“我需见你家大人,劳烦通传一声。我姓时,自洛南洺山来。”

家丁见他粗布衣裳,风尘仆仆,但眉目淡雅,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质。另一年轻男子眉清目秀,身形挺直,白衣翩翩,自有一番傲气,倒也不敢怠慢,转身小跑入府。

不一会儿,府门大开,一名中年男子急步而出,看到青石阶下的青衣男子,忙上前躬身行礼,“谢弘见过师兄!”

家丁们皆惊,这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,竟是现任赤梧阁阁主时翼。

 

谢府正堂内,待谢弘奉了清茶揖了正礼,时翼方才向谢弘正式介绍:“这是我三徒弟,时影。”

时影神情淡静,稳步上前,长揖见礼,“时影见过谢师叔。”

“师侄有礼。”谢弘正欲虚扶一下,前堂传来喧扰之声,“少爷回来了!”“少爷今天打了头黑鬃猪!”

见时翼停住饮茶,谢弘眉头一皱,不由苦笑,“犬子顽劣,年岁二十,成天只知习武练箭,让师兄见笑了。”

说话间,一黑衣少年大步踏近,端正行礼,声音清朗,“安之给爹请安!”

看着儿子满身泥土草屑,脸上汗迹斑斑,谢弘怒意涌来,“你,你成何体统!还不拜见师叔和师兄!”

 

谢允狩猎归来,本担心爹会责骂,听家丁说来了位洛南洺山的师叔,认准长辈面前爹定不会痛骂自己,于是施施然来正堂请安。

听到谢弘此言,谢允忙走到时翼、时影前,恭敬地弯腰行大礼。一抬头,定睛看到面前白衣翩翩、眉眼如画的时影,嬉皮劲儿不由地上来了,咧着嘴低声哧笑“呦,还是个美人师兄~”

谢弘正端起茶盏,听到谢允嘀咕,抬头怒道:“嘟嘟囔囔的,像什么话?!”

谢允灵机一动,右臂轻动,只听“啪”一声,一物掉落在地。

谢弘斥道:“何物?”

谢允将掉落的绛红玉石奉到谢弘前,“爹,此乃西山红石。之前听奶奶提及过,前几日去西山,特意寻回一枚上好红石献给奶奶。”

谢弘这才脸色敛了敛,“那便快送去吧。”

 

几番交谈后,谢弘安排两人入夏荷院歇息。待家丁都退下后,时影忍不住冷哼一声。时翼会心看了眼时影,挑眉问道:“看来是那谢小公子?”

时影有条不紊地给时翼倒了热茶奉上,才回道:“《博肖异石注》中记载,西山山泉水质特殊,红石浸在其中时呈鲜红,若离了山泉,数日后石色便会渐深成绛色。方才那——谢公子手持红石分明已是绛色。”

时翼轻笑起来。

时影面露不屑之色,又道:“他存心搪塞谢师叔,红石多半早已预备妥当,救场应急之用。”

时影轻捏胡子:“我观那孩子虽年纪尚幼,比你小六岁,还有些跳脱顽皮,但禀性纯良,有大器之象。早些歇息吧,待你谢师叔明日禀过陛下,我们便要入宫了。”

时影面无表情,走回榻前,端坐闭目,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。

 

次日谢弘下了早朝,便有旨意宣赤梧阁阁主时翼及徒弟时影入宫御苑觐见。两人仍是青白粗衣,随内侍而行。时影稳步走着,忽身子向左急侧,右手一探,将迎面飞来的一个彩球牢牢抓住。

“喂,你——扔过来!”一声清脆从前方御苑的红墙上传来,时影抬头,只见一个少女探出头来。

“公主殿下,您快下来——”“当心啊,公主!”

时影定睛,少女面似芙蓉,头顶红玉玛瑙发簪,应是那位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嫡女金陵公主尹棠儿了。他微微颔首,右手轻扬,将彩球掷了回去。

随入御苑,正元帝赐坐湖边凉亭,和声道:“十二年未见,师哥风采依旧。”又望向旁边垂首而立的时影,“这是师哥第几个徒弟?”

“回皇上,是三徒弟,名时影。”

“好好好,风起天阑,后生可畏啊。”

远处,尹棠儿的娇笑声穿破一池碧水传来,凉亭边,梨花碎落如雨,随风飘扬。

“师哥一向深居洺山阁中,今日因何来到京城?”

“陛下,《清云志》有所得。”

 

赤梧阁初代阁主清云先生曾辅佐太祖起义,博肖国立国后,清云先生挂冠而去,云游至洛南洺山定居立阁。

太祖便颁下旨意,赤梧阁历任阁主均赐“国士”之名,并偶会挑选一些有机缘的皇亲子弟送去修习。十二年前,还潜于王府的正元帝便曾入阁修习,现任工部尚书谢弘亦是。

清云先生仙去时,曾把一生所得撰写成册,即《清云志》,但阴差阳错、几番周折,《清云志》初本早已不知所踪,只剩拓本残章,存于赤梧阁。

因清云先生非纯种血统,《清云志》文字非博肖字,符号独特,且仅剩残章,非赤梧阁内门弟子潜心研习而难有所得,因此近年已鲜有窥视争夺之人。然皇家从未放弃《清云志》,如今边境不宁,若能从中获得一二真理妙计,“何愁邻国侵扰?”

 

“师哥!”正元帝大喜,急忙上前握住时翼,“请、入清心殿详谈。”

时翼还在宫中未归,这几日时影便一直暂歇谢府。这些年时翼研习《清云志》耗费心神,能有所得已是不易,但愿能助社稷昌盛。

 

夜晚,明月生辉,垂柳轻摆,波光粼粼。澄明湖上,数艘画舫缓缓移动,舫上欢歌笑语、丝乐阵阵。游客经过,稍加打听,都不禁感叹谢家公子年少风流。

画舫底舱,谢允挑起珠帘,见汝王正执笔疾书,笑道:“王爷倒是自在,害我又白担这风流名声!”

汝王抬头笑了笑,“委屈安之。当下太子未立,本王又未开府建制,与平王暗中较量,眼线众多,借这翡翠舫议事最合适不过。”

说话间,汝王将卷轴展开,向一众少年正言:“最新消息,车人国大军已移至此处,马仲良将军的人马正往此处调集,一场血战在所难免。”

一少年眉头紧缩,直呼“危险!”谢允双目生辉,想的更远,“若马将军战败,殷山便危险了。”

“正是。”汝王道:“马仲良必会提前分派人马固守殷山地界。但即便战败,车人国也难以轻易攻下殷山,届时父皇定会重新计划”

少年们明白过来,摩拳擦掌,纷纷道:“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。”

汝王目光自众人面上一一掠过,沉声道:“等待时机。待战报一回,趁皇兄还未准备,我们迅速夺取先机。”

 

画舫在少年与歌妓们的欢声笑语中缓缓靠岸。谢允一副喝高了的模样走出,踏蹬上马,往城东谢府驰去。

回到府门,遥见大门右边挂起一明一暗两盏灯笼,正是自己亲侍小安子以暗号通知,老爷在正堂等自己。

谢允挑眉,那还是老法子呗。

他沿着墙根在西南角停住。墙内是夏荷苑,一般无人,过了这个院子,可直达自己屋子。

谢允得意地笑了笑,解下披风,系在腰间,脚尖一点,身形如壁虎般,蹭蹭两下,便攀到墙头。

他刚将身子闪过墙头,正要翻入,忽见一物袭来,疾如闪电。谢允躲闪不及,剧痛下跌落墙头。

水花四溅,谢允全身一凉。他忘了夏荷苑内有处荷塘,更忘的干净,前几日洛南洺山的客人就在夏荷苑歇脚。他狼狈万分地从淤泥中提出双腿,想快些离开。

时影一直静站着,冷眼看着谢允,见他准备上岸,才喝道:“哪来的毛贼!”,又折下一根竹枝,攻向谢允。

谢允抵挡不住,“扑通”一声再度落水。眼见时影守在岸边,他怕爹听到动静,忙低声道:“是我,是我。”

“你是谁?!”

“可恶!”谢允心中暗骂。但时影方才两招,他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,只得放软语气道:“我是安之。”

“安之是谁?为何夜闯他人府第?!”

谢允恨恨地翻了个白眼,万般无奈,咬牙道:“师兄,我是您师弟谢允啊。”

时影紧盯着他,略带讥讽道:“我确有个顽劣师弟,可他是府宅之主,何故要行这宵小之事?”

谢允急上心头,忙道:“美人师兄,我——,你就当我爱走非常之路,美人师——”

“畜生!”不知谢弘何时出现的,他抄起墙边一根竹棒,急步走来。手中竹棒落下,怒骂道:“臭小子!夜不归府!翻墙入院!还敢对师兄不尊!”

谢弘只道他吃不住打,竹棒便落得慢了些。时影见谢允暗中瞪着自己,不由嘴角微撇,“时影方才路过澄明湖,偶听船家提及今日是谢家公子包了游舫,约莫是游玩尽兴误了归家。”

“啊,美人师兄,你——”

“臭小子,今日非好好教训你一顿!”

话音刚落,却听院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,“住手!”拐杖点地声由远而近,一名老妇走入院中。

老妇满头白发,却十分精神,步子迈得极大。谢允见救星赶到,忙装出一副被打伤的可怜模样,躬身泣道:“安之不孝,让奶奶伤心了。”

奶奶见他全身湿透,双肩已有点星鲜血渗出,心疼不已。但她亦知谢弘不会没来由的责打,便直接握住谢允,牵着往苑外走,念叨着:“衣衫湿透,需赶紧换下,别冻着了!”

“娘,这小子——”谢弘一出口,谢老太太将手中拐杖用力顿在地上,回头冷哼了一声。

谢弘便不好多说,任由老太太牵着谢允出了苑门,谢允忍不住回头,与时影冷冷的眼神对个正着。他促狭心起,右眼一眯,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,还低声留了一句“美人师兄,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
 

半旬光景转眼就过。这日,宫中急召。时影入清心殿时,殿内已有不少人,谢弘、谢允亦在其中。时翼站在人群最前,正元帝面色凝重,眉头紧缩。

“陛下,黑虎崖战败、马将军阵亡已成定局,目前两军已在黑虎崖至殷山一带对上,需速增派支援。”兵部侍郎禀道。

殿内殿外一片死寂。去年老将军李睿过世,现博肖国第一善战将军又折于黑虎崖,朝中无大将,敌军又逼近殷山,如黑云压顶般笼罩着所有人。

忽殿后传来一个豪气冲天的声音“有何所惧!誓死护国,为马将军报仇!”正元帝与众臣齐齐看去,只见汝王身后,谢允长身而起,英姿勃发,意气冲天。

谢允扬起玄色披风,大步走到御座前跪下,抱拳抬头,郎声道:“微臣谢允,愿以一腔热血精忠报国,愿以铁血忠心守疆卫土。求陛下恩准谢允奔赴前线,誓死卫国!”眼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时影。

 

清心殿外,众臣焦急等待着。方才正元帝并未着急回应,而是单独留下时翼、时影师徒,汝王,平王及兵部尚书,其余人等殿外候着。

月上梢头鸟寂飞,暗影昭昭涌潮喧。半刻后,殿门打开,唤谢弘、谢允入内。谢允刚进去,正元帝便开口:“跪下。”威严凛凛。

“谢允,方才热血报国之誓,你可是想清楚的?”

“陛下,誓言绝非儿戏!身为堂堂男儿,若不能以身报国,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上!”

“好!那当下确有件攸关国运社稷之事,欲交付于卿。”正元帝用力拍了一下案桌,问的是谢允,望向的是谢弘。

太后与谢家奶奶乃多年的闺中密友,他不愿让老人家为孙儿忧心,特征询谢弘之意。

谢弘虽有所顾虑,但更了解自己儿子,将心一硬,正声道:“陛下,犬子顽劣不堪,唯有一片忠心。臣恳求陛下,让犬子效犬马之劳!”

正元帝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,起了安抚之心,和声道:“谢卿,安之出生那日,谢老夫人入宫,与太后闲谈,太后曾提及要让安之做皇家女婿。待安之这次凯旋而归,便将棠儿许配给他,不知谢卿意下如何?”

谢弘受宠若惊,伏地而道:“吾皇仁慈圣明,微臣父子唯有肝脑涂地,以报圣恩!”

 

一旁的时影抿着嘴,表情不明,而时翼望向谢允,若有所思。他耗尽心力破解了部分《清云志》残章,然依旧生涩难懂,这半月一直与正元帝参悟其中妙义,恰遇边境战况危急,正元帝大胆决定试用其中一二。但时翼、时影师徒进京已有半月之余,关于《清云志》的种种说法早已传遍各方势力,都蠢蠢欲动,此时把计划安全快速送达边境,尤为重要。

思虑再三,正元帝属意时影和谢允一同前往。时影无需多言,而谢允,一来汝王一派小辈中属他最机灵有谋,近年汝平二子的太子之争,就表现而言,正元帝更偏向行事周密低调的汝王;二来官家子弟知根知底,是得信之人,加之方才他在殿上的激昂之举,也让正元帝颇受触动。两个青年一辈, 行事麻利,低调不打眼,可最快赶赴边境。

 

谢府

谢允准备妥当,走出院子就望见倚着廊柱的时影。最后一缕月光投在他白色粗布衣裳上,又一点点黯淡下去,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,梨花飘飞落在他发间,幽清绝尘。

谢允忽觉呼吸不畅,这趟旅程也许不会太单调呢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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